【捉虫】卷宗文档(七)-《你好,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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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卷宗文档(七)
赵小黑住的地方叫柳叶巷, 因常年青苔遍布绿油油的,又形似柳叶, 两头尖中间宽而得名。
其实柳叶巷的位置并不算太偏僻, 但它前头就是一溜儿高大的酒楼、戏院,甚至是青楼,阳光很难照进来, 云汇府气候本就湿润, 再终年不见天日,难免阴暗潮湿。
而且那些场所往往通宵达旦的营业, 哪怕到了深夜也十分嘈杂, 又时常有醉汉游荡、打架斗殴, 正经人家很不愿意在这一带生活。
但很多职业的人喜欢, 因为客流量大, 所以住的都是人牙子、媒婆、匠人、戏子等下九流的人, 流动性大,往来人员成分构成也非常之乱。
一行人先后与几波人擦肩而过,绝大多数都生就一副坏人脸, 又贼眉鼠眼的, 哪怕认出林家良的身份, 点头哈腰赔笑时, 看上去也十足扭曲。
林家良和带来的两个衙役都有意识地将度蓝桦护在身后, 等人过去了还特意解释道:“在前半段住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纯粹的恶人, 不过混口饭吃罢了。”
顿了顿, 又意有所指道:“越往里的越恶, 夫人要找赵小黑,还得再往里走。”
虽说这位度夫人盛名在外,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总觉得不大保险。
今儿是自己带她来的,万一有什么差池,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度蓝桦领了他的情,点头,“走吧,放心,我能自保。”
巷子弯曲狭窄,骑马反而不方便,一行四人已经先在前头酒楼那儿寄存了马匹,此刻都是步行的。
见劝不动,林家良挠了挠头,“行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半大小子探头探脑朝这边看,跟他对了眼后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然后立刻拔腿就跑。
多年职业经验让林家良心中警铃大震,结果还没喊出“抓”字,就看见眼前嗖地蹿出去一个人。
度夫人?
!
她那身浅碧色的箭袖骑装几乎带了残影,好像眨眼的功夫就飘到另一个地方,让林家良不由回想起儿时在林间遇到的竹叶青蛇,悄无声息间发动攻势,势如闪电……
同来的两名衙役跟着跑了几步,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迎面走回来的度蓝桦,面面相觑:
这,这就完活儿了?
度蓝桦右手拧着一个不住挣扎的黑皮肤少年,左手死死捂着他的嘴,“你们认识吗?
我怀疑他刚才是想去报信儿。”
那少年听了这话,挣扎的更厉害,口中呜呜出声,还想张嘴咬人。
奈何成年人的一个巨大优势就来自于体能,更何况度蓝桦精通擒拿格斗技巧,任凭他把自己扭成麻花,始终不能撼动分毫。
林家良又敬又畏地望了度蓝桦好几眼,跟看神仙似的,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黑皮少年身上,略打量了下便拧起眉头,“怎么又是你?
这次是给谁报信儿?
宋老鳖?
孟大嘴?
还是赵小黑?”
少年用力别开脸,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架势,可当林家良念出赵小黑的名字后,度蓝桦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手下的少年身体僵了下。
“是赵小黑!”
少年猛地望过来,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
!”
度蓝桦挑了挑眉毛,“你还差得远呢!”
少年瞪圆了眼睛。
“看样是有不法交易,”抓鱼摸了个螺蛳,也算意外之喜,度蓝桦提了提手中的少年,“这小子怎么处理?
你认识他家里人?”
说起这个,林家良也是头疼,朝手下一摆手,指了指墙角不知谁家的破旧石狮子,“先把人堵了嘴绑在这儿,等咱们处理完赵小黑再说。”
那衙役绑人的当儿,林家良已经带着度蓝桦快步往赵小黑那里走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经过刚才那一出,他已经非常信任度蓝桦的身手,并自动将其划到接下来的行动一员中,还主动解释道:“这一带住的都是混人,孩子也都是管生不管养。
那小子的爹是个赌徒,早年给人打死了,娘怕带着他不好改嫁,偷偷一个人跑了……他为了混口饭吃,就给人跑个腿儿、放放风什么的,偶然实在过不下去了,还会去街上捡剩饭、做扒手。
不过他年纪太小了,犯的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衙门也不好拿他怎么样,说也说了,骂也骂过,也打过,可,唉,也不管用。”
“既然他给赵小黑放风,肯定来人了,夫人,等会儿小心呐。”
“不过我瞧着他还不到十岁吧?”
已经快到赵小黑的院门口了,度蓝桦加快语速问道,“怎么不送去善堂?”
林家良顿了顿,语气复杂道:“送进去多少回都爬墙跑了,说是要在家等娘回来。”
度蓝桦一愣,心中顿时被一种酸涩的感情填满。
她忍不住扭头去看远处那个被绑在石狮子上的瘦小身影。
大约是知道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小少年已然放弃了挣扎,瘦骨嶙峋的脊背弯成一道弓,可怜巴巴地贴在石狮子上,在阴影中缩成小小的一团。
度蓝桦还要再看时,就听林家良道:“到了。”
林家良示意两个衙役去后门围堵,自己则跟度蓝桦守在前门,同时注意两边围墙,然后直接破门而入。
“原地抱头蹲下!”
度蓝桦顺手抄了根棍子,指着院中正交谈的两个男人喝道。
墙角还有一个吊梢眉三角眼的中年妇女,身后蹲着六七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大多神情呆滞,她见势不妙拔腿就往后门冲。
两个男人也很是熟练的样子,直接上墙,然后被度蓝桦和林家良一手一个直接拖下来,摔在地上按住了。
“别动!”
度蓝桦把那男人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直接用膝盖顶在他背上,“姓名,干什么的?”
妈的,这是拐子卖人呢!
那人本来见她是个女人,还存有轻视之心,结果刚挣扎了一下,就觉得两条胳膊和脊骨处一阵钻心的疼,几乎没了知觉,“嗷嗷!来,来买人的。”
度蓝桦话不多说,空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地上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再说一遍?”
那人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两行热流顺着鼻腔缓缓流下,连带着嘴巴里也泛了腥甜。
旁边的林家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忍不住跟着龇牙咧嘴的,觉得自己的头好像也跟着疼起来似的。
嘶,乖乖,夫人这一手哪儿学的?
瞧着正经挺威风的。
“说不说?”
度蓝桦对犯罪分子一贯没什么耐心,直接又来了第二下。
在条件艰苦的边境熬过的刑侦人员因为常年跟死亡打交道,身上大多都有几分戾气,下手也要比太平地区的人更狠,这是常态。
因为会在边境流窜犯案的,多是亡命之徒,你不狠,很可能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和同事。
度蓝桦穿越也有三年多了,来了之后发现因为古代地方官员权力集中,下头的捕快、捕头等行事风格同样粗暴,就觉得很合心意……
那男人唔了一声,张嘴吐出一颗带血的断牙,同时吐出来的还有破碎的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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