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青裙-《我将埋葬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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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里听过?”林守溪追问。

    小白祝却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在那具骷颅头说出‘真国’二字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奇怪的场景——她在一张黑色的石案上,从视角来看像是一个摆放着的小盆栽,她的面前,一个青裙的女子低着头,以笔停停写写,她漂亮的脸蛋因为常常锁着的眉而变得忧愁,她盯着古卷,手指在案上敲打出有节奏的声响,女子朱红轻启,反复说着两个字:

    “真国。”

    这是自己成精之前的记忆么?她怎么会记得这个呢……

    “白祝,白祝也不确定……”

    她不知道这一幕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一向乐观的白祝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林守溪没有追问,他打算先将这具神秘的白骨带回神山去。

    慕师靖认同他的想法,但骨头得由他来搬。

    正当此时,什么东西不合时宜地从高中坠落,砸到了眼前的雪崖上。

    山摇。

    大雪从山坡上崩落,顷刻将这具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尸骨覆盖,雪山的上方,一道长长的黑影滑落,定睛一瞧,竟是一条白鳞大蟒。

    大蟒的身体上伤痕累累,它从山上滑下,身躯滑出蜿蜒的雪线,它见到了林守溪与慕师靖一行人,伤痛与嗜血的本性点燃了它的瞳孔,它受伤的身躯飞速移动,朝着少年与少女扑绞而来。

    他们的反应也很快,只见两道雪光闪出,湛宫与死证皆已出鞘,明晃晃地朝着大蟒斩去。

    大蟒碰到了硬茬子,它的缠绞被躲去,唯砸起了一大蓬雪,少年与少女已腾跃上空,两道剑光一左一右斩落,白鳞与肌肉被轻而易举地切开,湛宫与死证在蛇躯内碰撞交击,发出清越的声响。

    这声音对于大蟒而言是噩梦。

    脊柱被斩断,巨量的鲜血从它的瞳孔中喷出,它扬起高高的躯体,发出凄厉长啸,高昂的额头也被慕师靖一剑钉穿,砸回地面。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大蛇出现?”慕师靖抽出剑刃,看着足下蛇尸,疑惑不解。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狂风从雪崖的那一边吹来,转眼之间,一头体型与巨蟒相比也不遑多让的四翼雪雕从云层中落下,箭一般朝这里俯冲过来。

    大蟒的伤是它留下的,这头凶狠的蟒蛇不过是这雪雕追击的猎物!

    雪雕看到自己的猎物被杀,亦激起怒气,那一对羽翼交替挥动,卷起大雪与狂风,藏在羽翼下的利爪宛若铁钩,朝着林守溪与慕师靖扑杀了过去。

    “好大的鸟……这可比大鹅大多了。”

    白祝小口半张,作为一只仙萝精的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猛禽的恐怖。

    若是独独面对一只妖雕,林守溪与慕师靖当然不会惧怕,但好巧不巧,他们身后原本平静的雪山,被他们的厮杀动静惊扰,巨量的雪自高山上滑下,转眼汇聚成恐怖的崩毁之景。

    雪如山洪崩落,那是一千头巨蟒也无法比拟的重压感,面对着类似山岳倾倒般的天灾,哪怕是仙人也只能避让。

    “完蛋了……白祝要被埋起来了……”白祝明白了什么是祸不单行。

    掩埋的洞窟里,很具灵性的云螺艰难地从雪里钻出,寻找自己的主人。电光火石之间,雪雕的利爪已经探下,它的攻击被少年少女躲过,却意外地捕获了一只云螺。

    雪雕还在辨认自己到底抓了个什么东西,林守溪与慕师靖已纵跃如飞,在几次试探之后,瞅准它离地面最近时猛地跃上了它的背脊,以剑抵住了它的脖颈。

    天空缺少绝对的主宰,故而四翼雪雕这样的凶物在荒外已横行多年,很少吃瘪,敌人攀上它的后背时,它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要沦为坐骑了。

    慕师靖的身手实在太过敏捷,白祝还没反应过来,晕头转向之间,巨鸟就已扇动双翅,载着他们飞向了天空。

    雪洪在下方倾泻而过,掩埋了一切,从高处来看,这等恐怖的景象竟美如一瞬的浪花。

    白祝捂着胸口,她的心脏跳得厉害,像是不断敲打掌心的木槌,她在仙楼住了好多年,也骑过仙鹤大鹅,倒不恐高,只是这等险象环生的事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短暂的交锋便沦为坐骑,四翼雪雕当然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它收拢双翼,在空中旋转,越过了雪崩地带后箭一般冲向地面,要将他们从背上甩下。

    白祝的世界再次颠倒旋转了起来。

    林守溪与慕师靖死死地抓住雪雕的身躯,寒风吹袭,刮得面颊生疼,哪怕笨如白祝也知道,他们没办法真的威胁到这头雪雕,这里是高空,杀掉它无异于同归于尽。

    这时候,白祝再次发现了坏女人的好。

    只见慕师靖以指按住眉心,口念法言,抽出一缕纤细的金芒,一字一顿地喝出‘囚魂锁魄咒’,就要点上雪雕的后脑,雪雕很有灵性,很快偃旗息鼓。

    “往南方飞,否则我拼去半身修为,也要将这毒咒种入你身躯。”慕师靖冷冷道。

    四翼雪雕叫了一声,不知是虚与委蛇还是真的顺从,飞行倒也暂时平稳了下来,但林守溪知道,道门根本不会教什么锁魄毒咒,她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此行路远,这个谎言不知能维持多久。

    很快,林守溪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更大的危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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