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要劫法场,退路自然预先安排妥当。 三山街向南直行,相距金陵府南城门极近,如今城中人马多被清凉山大火吸引至西北面,闻人世崇引着众人毫不费力,便自南门抢出城外。 出城便是外秦淮河,早有备下的快船,可以直抵长江,届时大江东流,谁能追挡? 只是这些好汉都是义气之辈,如今史进陷落敌手,难道弃他不顾? 于是上船行得不远,众人复又下船,都换了水军衣甲,随闻人世崇往他侯府藏匿。 船上只余杨春一个,依旧循水路前往镇江府,设法去搬救兵。 胡敬、胡显那厢,乱势一起,便按计划各自分散逃离,此刻亦回到侯府,闻人世崇使他两个款待众人,自家换了铠甲袍服,领以二百亲卫,前往宫城“护驾”,顺便打探史进下落。 此时宫城之中,一片大乱,老官家听说诸路勤王兵马造反,要“清君侧”,唬得神魂都飞,好在童贯相陪在侧,临机处置,先下令闭了宫门,再调老帅张所回防,又使人往各处军营打探详情。 不多时候,外面陆续回报:各路勤王兵马,都驻扎在各自营盘未动,城里乱军亦不见了踪影,只清凉山烧了半片林子,不过赵桓等人未曾有失。 老官家闻言,惊魂稍定,这时苗傅狼狈奔回,备述法场为人所劫,童贯听了大怒,断言道:“陛下,此声东击西之计也!定是明教余孽,虚张声势,闹出这般动静。” 随即葵向阳飞步进来,报称擒下贼首“九纹龙”一名。 老官家一腔怒火,顿时有了发泄处:“这些贼子,如此可恶,且把贼头细细拷打,交待出他那些余孽藏身之处,皇城司配合童帅,定要将他一网打尽,都细细剐了,方解此恨。” 说罢,又痛责苗傅无用:“童帅每每在朕面前,夸说你武艺高明,不料这等无用,区区几个贼子,你也吃他走了。” 苗傅惶恐,连忙抛锅:“陛下明鉴!当时情形,魔教四面八方杀出,先杀了刘将军,全仗臣奋力厮杀,才勉强挡住,却不料张元帅的公子张宪,惨遭那干贼子们打晕,臣为救护于他,这才吃众贼跑了。” 老官家一听,顿时皱眉:“打晕?这些魔教逆贼,凶残无比,杀伤官兵、捕快,何曾留情?为何偏偏只将他打晕,却不曾下毒手?” 童贯听了此言,心中暗喜。 他自河北大败,失了圣眷,赵佶心下认为他领兵无能,故此金陵大元帅这等要职,竟然交给了老将张所。这个要职,童贯早有心一争,前番擒回张觉、李应,拼命吹嘘自己打榆关功绩,正是为了表示自己其实能战,如今得了机会,哪有不趁机下手的? 当下笑呵呵道:“陛下,张所禀性,老臣深知,他的将才虽然有限,却着实是一位忠臣良将!以臣揣测,魔教这些头目,都自诩江湖豪客,此番之所以能劫法场成功,却是因为张所临时回防宫门,把全部兵马尽数带回,这才给了彼等机会,他们因此未对那小张宪下杀手,也是一厢情愿,起了投桃报李之心。” 老官家一听,顿时忘了急调张所回援时,自家吓得体若筛糠模样,皱眉不快道:“哼,这个张所也是宿将,岂有这等顾此失彼的?他回援虽是奉命,但若是他真个知军,只消留下五百、一千兵马看顾法场,也不会让敌人这般轻易得手。” 低头想了一回道:“罢了,正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朕细细想来,张所竟连这般小事都难做好,又岂能托付以大局?他这个金陵大元帅的头衔,还是童老爱卿亲自担任,方能让朕放心。” 童贯心中大乐,脑袋却是连连摇动:“陛下,此举只怕有些不妥!老臣年迈,精力有限,待葵指挥使拷问出魔教情形,老臣定是要亲自征伐的,一心岂能二用?倒是苗傅,忠诚敢战,不若让他做个金陵府防御使,总揽城中防务,至于张所,亦不必因此免他帅衔,大可让他领兵去驻守扬州、庐州等地,以为金陵屏障,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官家一听,咂摸片刻,不由点头笑道:“老爱卿,你不愧朕的栋梁,实有老成谋国之策。朕想这许多勤王兵马,驻扎金陵内外,久闲无事,军将必然懈怠,不免生事扰民,正好让张所领过江去,也是朕一点爱民之意。” 童贯拱手道:“陛下如此仁心,实乃百姓之福!” 君臣两个相顾大笑。 苗傅在一旁看在眼里,心中好生佩服,晓得这正是童贯高明之处:这老太监对于皇帝一点心思,可谓洞若烛火。 要知老官家退位南逃后,心中后悔,遂又生出复辟之心,于是变得猜测多疑。 而这一路路勤王军,今日虽然什么也没做,不合清凉山这场闹乱报出彼等名号,赵佶虽然明知与他们无关,心下却种了一颗疑种,童贯对此看得明白,故此献计调兵长江北岸,正好让赵佶趁机解了心结。 不久,圣旨传出,张所吃了一惊,却也不敢多言,遂点起诸路兵马,北渡长江,往庐、扬一带布置防线。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