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傅阳侯府-《新亭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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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说了什么?”

    “春韫说这三万精锐是谯王殿下唯一可以倚仗的军队了,可是现在却交给了一个不经事少年的手里,那这次北伐结果可知了。”

    梁氏如学话般的话说完之后就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乔逊又一次变的严肃起来,面色难看的很,梁氏也是后知后觉带着愧色低头。而乔逊则有些生气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后,冷声说道:“这三个孩子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呢?无事便是闲谈一些与他们无关之事,你这个当母亲的也应该多多管教她们才是。”

    话音落,乔逊便迈着步子走出中堂,梁氏也只能面带委屈的望着自己的夫君离去,留下自己向女儿们解释。

    通往后庭的长廊上,梁氏的步伐有些沉重,她虽然出身晋阳梁氏,可却是庶女出身,在梁氏地位低下,可是她却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夫家,一个出身琅玡乔氏的侯爵世子,当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听到这个喜讯,她甚至有些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直到乔氏派人到晋阳梁府纳征之时,她才知道这是真的。嫁给乔逊后,梁氏为乔逊生下了三女两男,但她的正室地位直到十二年前生下第一个儿子才确定下来,虽然三个女儿在乔家并不看重,但自身的经历也让她对三个女儿偏爱多一些,尤其是大女儿乔庭君。

    乔庭君芳龄十九,生的肤白如玉,风韵楚楚,柳眉杏眼下的面孔容貌甚美,由于乔逊父亲乔瑁与乐安公蒋昂父蒋钊同出国子监,所以在乔庭君五岁那年,蒋昂初见乔庭君,就为自己的世子蒋麟向乔逊提起了这桩亲事,乔逊未加思索便在笑声中就同意了,由于蒋氏常居乐陵的厌次,蒋麟与乔庭君在安世也不过见了两次面,直到蒋氏随谯王渡江,两人见面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而如果生在升平之世,乔庭君可能三年前就出嫁了,但随着北方战祸蜂起,蒋氏在渡江后家族事务繁多,这桩婚事也是一拖再拖,直到一月前乔庭君才在秦淮河边的望月楼得到了蒋麟的承若,可随着一月前长安沦陷,天子蒙尘,身为陈宋帝国左丞相的谯王陈旭只能传檄天下,宣布北伐青徐,蒋麟也被负责北伐的琅玡公陈冲任命为帐下督随其北上。

    北伐前蒋麟并没有向乔庭君当面告别,只留下一封书信作为解释,可这也让身在后方的乔庭君每日都忧心忡忡,整日追着自己的母亲向父亲打听青徐前线的消息。

    待到梁氏轻盈的脚步到了后庭院乔庭君的闺房外,梁氏在外面都能听见自己女儿在房内焦虑的踱步声,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是轻声推门而入,见到自己母亲回来,乔庭君急迫的迎上前去,双手抓着梁氏的衣袖,急声问道:“父亲怎么说?”

    “哎。”梁氏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即慈祥的看着乔庭君,无奈的摇了摇头。

    乔庭君见母亲的模样一怔,随即退了两步喃喃道:“我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没用的。”刚到门口的乔庭君听到自己母亲的劝阻停下了步子,转而委屈着回头抱怨:“难道父亲也一点不关心前线的事吗?他未来的女婿现在可是生死未卜啊。”

    “君儿,你们只是定了亲!”梁氏的口气突然有些严厉,让乔庭君都愣在了原地,似乎忘记了母亲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不由脱口而问:“母亲?”

    梁氏调整语气,又变的温和着说道:“君儿,你们并没有媒人为证,六礼尚未进行,你们的联姻是你父亲在谈笑间定下的,若是在升平之世,你可能早就出嫁了,可是现在是乱世啊,是一个连天子都无法保证自己安全的乱世。”

    乔庭君听后莞尔一笑,情绪也渐渐平静,但对于自己母亲的劝解,她并不认同,“母亲,可乔、蒋是世交,蒋氏虽然渡江后权势不比从前,可也并未没落啊。”

    “难道你在意的就是这个?”梁氏挑眉而问,乔庭君顿了顿,随即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梁氏怔怔看了乔庭君许久,对于女儿的心思她在清楚不过了,她是一个幸也不幸的女子,她生在安平之世,养尊处优,可成长于乱世前夕,但乔庭君很幸运,她早早的随家过江,可家乡的战乱以及中州的战火让她许多和她同龄的世家子女蒙尘世间,正如梁氏自己所言,当今之世,天子尚不能自保,何况她一个纤弱女子呢?

    母女无言许久后,梁氏也缓缓起身,她该离开了,不过离开时还是柔声劝道:“君儿,你自己一个人静静也好,你父亲也说了,前线无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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