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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痛苦。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在他待了这么多年的演艺圈，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奇葩。
为了给《十九年犯罪实录》找到一个合适的制片人和导演，李治百这个月不知道见了多少人。
因为国内并没有专业的，关于制片人和导演的经纪公司，像他们这样想要为一个项目找制片人和导演，只能够通过视频平台、影视公司和身边的朋友介绍。
李治百自己拍过不少戏，也算是认识一些制片公司和朋友。然而，就是经过他们这些熟人介绍来的人，也一个比一个让他感到错愕。
以前他在剧组见到的人，别的不说，专业方面都是非常强的。
这也给了他一种错觉，觉得每个人都至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是非常靠谱的。
但他没有意识到，他过去会参与的项目，都是这一行至少A级以上的制作，能够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的人，都是各个领域最好的人材。
业务水平不行的人，甚至都不会有跟他认识的机会。
这造成了他对这个行业的认知偏差。
李治百跟陆严河说：“不行，我还是不能像你一样，自己拉一摊子人来做这个，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得找制作公司一起来做，他们压我狠点就狠点了，第一部作品，就当我交学费了。”
陆严河很吃惊，李治百竟然会选择妥协。
“行啊。”陆严河也支持李治百这么做，“其实你去找他们做，你能省很大的工夫。”
李治百这一次做《十九年犯罪实录》，跟陆严河做他的项目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李治百之前作为演员的成功，无法让别人信任他做制片人的能耐。而电影版的失败，又让他的议价能力有了短板。
李治百如果想要拉到一个好的班底来做这个剧，靠他自己的力量，暂时还做不到。那就只能选择退一步，在自己的利益上妥协一点，从而达成跟别人的合作。
最后，经过一番谈判，李治百担任制片人的《十九年犯罪实录》跟灯塔视频签订了合作协议，将由灯塔视频买下播放权，并由旗下制作公司承制，李治百、陆严河和颜良都以个人身份做了投资，并出任联合制片人。
李治百出演这部剧中的反派角色，而这个故事的男主角，警察，在陆严河的推荐下，由江军出演。这也主要是因为李治百的片酬已经占了演员片酬一大半的预算，另一个男主角的片酬无法太高，权衡之下，也就是江军最合适了。
最后江军能够得到灯塔视频的同意，出演这部剧的男主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是《鱿鱼游戏》的男主角。在业内，江军属于待爆男星名单中的一员。
折腾了很久的《十九年犯罪实录》剧版也总算有了正式的进展。
陆严河越发觉得，自己拍《情书》，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得亏了有罗宇钟、刘毕戈几个人的帮忙，不然，就他那三脚猫功夫，可能开机都够呛。
不是每个演员都有能力去组局码盘的。
但是，到了陆严河、江玉倩、李治百这种级别的演员，他们其实有资源去参与到制作的环节。
陆严河也觉得这是好事。尤其是像江玉倩这样，似乎已经过了人气巅峰的演员，他们如果只是一直等下去，等剧本，等别人找上门来，可能等着等着，这个市场就彻底把他们淘汰了。
任何一个顶级的演员，都要有自己做项目的能力。这个能力不是说他要自己上手做，而是他能张罗起来。
就像江玉倩找到叶骆来一起做《电话》。
李治百没有找到这样一个人，那他就只能答应灯塔视频的条件，去依赖灯塔视频的力量了。
但这也不是坏事，饭一口一口吃，李治百经历了《十九年犯罪实录》这部剧的制作，他就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他会知道一部剧从无到有，需要什么样的人，需要经历哪些环节，里面的弯弯绕绕是什么。
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认识各个部门、各个工种的人才。
等李治百以后有机会做第二个影视项目的时候，无论他那个时候有没有能力自己张罗，他都会比这一次更有底气，也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要做什么。
一个人的成长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这个时候，苗月告诉陆严河，她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胭脂扣》剧版剧本的改编工作。
陆严河有些惊喜，却也不意外。
一个有挑战的剧本改编，以苗月外柔内刚的性格，拒绝的可能性还真不大。
“那你自己的剧本怎么办？”
“往后挪吧，我自己的剧本什么时候写都可以，但是《胭脂扣》的剧版改编，如果我不接下来，我觉得我以后每次回想起这件事都会后悔。”
陆严河对自己这位同学的决定当然是支持的。
他知道苗月的能力。
她也许也无法给出一个成功的剧版改编，但她绝不会敷衍，也绝不会乱改。
“感觉你就像一块吸铁石，慢慢的把你身边的人都吸引到你周围了。”
李鹏飞难得回玉明一趟，跟陆严河一起吃饭，他调侃了一句。
陆严河笑着问：“那你什么时候会被我吸引到我的周围吗？”
李鹏飞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陆严河：“你现在突然问我有没有需要你做的，我当然回答不出来。”
李鹏飞：“我主要是也不知道到你身边，能做什么。我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能力，可以怎么样的。”
“我也不用你特别来帮我做什么，只是……以前我们上高中的时候还天天见，上了大学以后，你又不在玉明，我又忙着拍戏，连寒暑假都见得少。”陆严河说，“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工作，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李鹏飞：“你好意思说，每次寒暑假你都在拍戏，没有一次在休息的。”
“之前除了寒暑假都要上课，戏当然只能安排到寒暑假拍。”陆严河说，“以后这种情况应该会好转很多吧。”
“但我也马上毕业，没有寒暑假了。”李鹏飞吐槽，“不过，我毕业之后不管做什么，肯定会回玉明。”
“你怎么这么确定你回玉明？”
“子君要留在玉明，我不回玉明我去哪？”李鹏飞说，“陈思琦不是在岭羊区买了一个房子，以后《跳起来》编辑部就在那里办公吗？”
“对，我都忘了。”
李鹏飞：“第一期《跳起来》上还有我的名字呢，我是创刊元老啊，你们办公室会不会把我的照片挂上去？”
陆严河：“……你可以自己问问陈思琦。”
“算了。”李鹏飞耸耸肩膀，“做人要低调。”
陆严河：“你想不想回《跳起来》？”
“回啥啊，要是我对那里感兴趣，当时就留下来了。”李鹏飞说，“我一那么讨厌读书的人，你指望我去把一本杂志做好？扯淡呢，我爸都不敢这么想。”
“你爸有让你回去接过班吗？”陆严河问。
李鹏飞：“接班的事我不干，那是我哥的事，我的人生目标都跟你说过了，什么都不干，活得开开心心，前半辈子靠我爸养，后半辈子靠我哥养，避免兄弟阋墙，公司内斗，拥有幸福美好人生，多好。”
“你每次这么说，我都会觉得，你没那么心甘情愿地享受这样的美好人生，你只是不想跟你哥有发生争斗的任何可能性。”
李鹏飞笑。
他双手抱在自己后脑勺上，人往后仰了仰。
“要是没认识你，我说不定就这么混吃等死下去了。”
“徐子君怎么会让你这么混吃等死下去？”陆严河说，“她才是你不甘心的真正原因，别说是我，我没有那么大本事。”
李鹏飞长叹一口气。
“我擦嘞，这几年我们也没有怎么见面，你怎么对我心里面想什么，那么清楚？”
“要是得经常见面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那这朋友早没得做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笑。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两个人都有一种回到高三时候的感觉。
“我们什么时候组织一场同学聚会吧。”李鹏飞说，“大家都很久没有见面了。”
过去几年，其实高中班上组织过好几次同学聚会，大型的、所有同学都会通知的那种，但是因为都在寒暑假，所以陆严河每一次都没法参加。
陆严河点头，说行啊。
他又说：“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组织同学聚会了？之前也没有见你感兴趣。”
李鹏飞说：“是前几天李璀给我打电话，他跟我提到，江海天他爸出车祸，半年前去世了，我都不知道这事。江海天一直没跟我说，高中的时候，我跟他还玩得挺好的，后来上大学了，虽然没经常联系，也没断了联系。我心里面就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以前明明有一些走得很近的、关系很不错的同学，慢慢的大家就疏远了，我还是希望能有这么个活动，让大家能够经常性地聚一聚，至少互相的近况能了解一下，有谁需要帮助，也能及时知道。”
陆严河露出诧异之色。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李鹏飞说要组织同学聚会，还有这样的动机。
“原来是这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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